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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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和小心往墙边靠去,抽出了块儿虚掩的砖来,往墙洞外头瞧去。
    夜色四合,外头不见亮光,黑洞洞的,斜风又急雨,只隐约能看见个黑影儿。
    看着那身形,康和倒是觉着有些像……且还没言像谁,外头便应了一声:“我。”
    康和听得那短促又淡淡的语调,除了范景还能是谁。
    他连忙前去开了门,将外头的范景给拉进了院子。
    范景只戴了一顶草帽,连蓑衣都不曾披,衣裳就没见一处干的。
    康和眉头紧锁,摸着他的一双手,冰凉一片:“你怎回来了?”
    范景揭下草帽,自顾自的往灶屋那头走。
    康和撵着过去:“可是山里出事了?!”
    “没事。张石力在山上,他带了小秋跟他爹娘早进了山,又集结了几个相好的猎手一道做了陷阱防御,这几日都四处巡着,并不见生人身影,那几片山是安全的。”
    范景道:“我托了张石力看顾,他许了会照看好上头。”
    康和闻言松了口气,旋即又紧了眉头:“那你怎下山来了?不在上头好生待着,天不见黑就落了雨,又冷又湿的,外头还不安生。”
    范景本欲是打些热水来冲个澡,闻得康和一连串的问询,他停下了手上的功夫,转看向康和。
    见着人紧夹的眉头,不过半日的功夫,好似眉心上都多了两条印记,他忽得抬手抚了下康和的眉心:“我要不在,你一个人怎么成。”
    康和怔了下,一时心头涌动。
    他忽得明白来,不怪这人白日里头上山去时不言不语的,只怕那时候就打定了将人送上山后自又返还回来的主意。
    康和抓住范景冰凉的手,不想教他看着自己发热的眸子,反将人一把给抱住。
    心头虽是说不出的动容,可嘴上却道:“待这事平了,我定要去寻张大哥说道说道,怎能由着你一个人这般跑动。”
    范景听得康和的声音发软,眉心动了动:“他留我,如何留得住。”
    康和自也不过是说说,怎会真怪张石力,他下巴触着范景湿淋淋的衣领,方才回过些神来。
    “先不说这些了,你进屋去拿了干净衣裳上净房去,我打了热水来你洗一洗。”
    范景应了一声,一路警惕着摸了小路回来,冬月的雨夜,说不冷是假的。
    他冷冻得都有些发僵了,便没多言,往屋里去了。
    康和打了水拎进屋去给范景洗漱,想着再与他弄一碗姜汤去去寒,路过厢房时,听得范爷范奶打呼的声音。
    这两人的心倒是放得宽,睡得多熟。
    先前挪动过来,范奶嚷着嫌屋里头冷,足是与他们放了三只炭盆儿,人才舒坦了。
    不多时候却又言嘴里头没味儿,康和端去了两碟子软糕,范爷范奶吃了一碟后说觉茶水喝不惯,想要吃些羊奶给就着糕点用。
    康和服侍了人半晌,这朝当是吃饱喝足了便才歇下。
    夜里静悄悄的,除却能听到外头的风雨声,也听不得旁的动静。
    若是换做以往,便是个好睡的雨夜,这朝反倒教人心里没个安稳,不敢睡个踏实觉。
    范景洗漱罢了,吃了一整碗入了糖霜的姜汤,又教康和用热热的水泡了脚,东奔西跑了一整日,倒是生了乏。
    康和便教范景踏实睡会儿,要是有什麽定唤他。
    这流寇未必会上他们家里头来,且他们家这宅屋位置不大好,离村口远,若流寇进村,未必能寻着他们家。
    怀着这般心境,范景倒是起了些睡意。
    康和见人呼吸渐稳,自也挨着他睡下。
    殊不知进了夜半时分,当真还就有一伙流寇随风伴雨进了村。
    这村当头上住的是一户姓邓的人家,夏月里头才学了范家给屋子换了瓦片,屋里又铺了石砖,弄得怪是响亮。
    打前几年得了一项挣钱的营生后,乍富起来便爱显耀。
    听闻县里起了流寇,各家都只恨不能瞧看起来更穷寒些,偏是这邓家不信邪,家里头新打的车子大喇喇的给停在院子里头,就指着村里人看着能得吹嘘。
    这流寇像是黑影一般摸进了村里,率先就盯上了这户人家。
    邓大郎隐约是听见甚么大的动静,迷糊中醒来,就见着家里头多了好几张生面孔,糊涂下还以为是自村的乡亲。
    待着清醒时,才知哪里见过这些人,登时吓得摔在了地砖上,一瞬里人都站不起来了。
    听外头的说流寇何其凶悍,生得如修罗鬼怪一般,今朝瞧着,虽蒙了半张脸去,也不过是寻常人的模样,甚至不见魁梧强壮,可独一双双见过血的眼珠子却格外的渗人。
    邓大郎没得机会再爬起,胳膊长的刀子便架在了脖颈上,他登时只觉比数九寒天的冷冰还要寒冻,眼见着几个汉子在家里头翻抢寻拿,自个儿却毫无反击之能,下身一热,还弄了一地。
    几个流寇没寻得多少值钱的物,逼着那邓大郎:“藏了的交子银票一并都给交出来,否则今朝教你人头落地!”
    邓大郎软在地上浑身抖筛糠似的道:“家里再没钱了咧,俺们就是一穷家,外头弄得都是面子活儿。
    各位爷,你等办大事,俺外头新买回的一头驴子给牵走罢,能为爷效力一场,也不枉俺活这一遭。”
    “就一头破驴子就想将我等打发,你既如此爱守着钱财,不如就拿性命来填!”
    说罢,邓大郎觉着脖颈前生风,惊恐得眼珠子睁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忽得急中生了智:“各位爷别杀俺,俺家虽穷,可村里头有大富户咧!”
    “他家里头不单驴子,有牛有马有骡子!鸡鸭牲禽百数,家中富裕顿顿吃肉,再没人有那神仙日子。俺愿做那引路人,带了各位爷过去!”
    几个流寇闻言,相视了一眼,那把刀架在邓大郎脖子上的人狠狠扯起了邓大郎:“你若是敢哄老子,一会儿将你媳妇孩子一个个杀在你跟前。”
    “俺说得句句是实!那富户靠山近,轻易不好寻,雨日里没人带路,只怕是惊动了一个村子,也还找不大那富家去处!”
    流寇心馋马匹骡子,便将邓家人捆了又塞了嘴,教人没法子动弹发声儿,遂扯了邓大郎出去。
    漫天大雨,击打在身子上发痛。
    此时已过了子时,正是人熟睡的时辰。
    康和与范景睡卧在床上,两人今朝都眠得浅,听得外头似有狗叫声,立便醒了过来。
    两人细听了听,见又没再听着声音,恍然似听错了一般。
    范景径直还是一个翻身从床上起了来,他抓了长弓便出屋去,康和也没有推说是听错了的话,这关头上不能疏忽一分,便是风吹草动都不可懈怠。
    出了屋子,进了院儿,就见着家里巡夜的壮丁也打起了精神。
    “将才是听得外头狗吠了一声,这朝又不见叫了。”
    范景闻得壮丁如此说,眉头夹紧,登时抬手示意壮丁去把人都给叫醒,他同康和道:“怕是那狗已没了,外头定是有古怪。”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拍门声。
    “谁?!”
    所有人不免汗毛都竖了起来,连朝那大门处望去。
    “是俺,邓大郎。看门的是连四哥麽?
    你快与俺开门呐,流寇进俺们村里来了咧,人冲去里正家里头了,又杀又抢,俺是跑来传信儿的!”
    外头邓大郎的声音又急又怕,不似是做伪,院子里的壮丁都变了神色。
    连四哥不敢开门,看向康和,一侧的范景示意康和将人给拖着,自悄摸儿声的去了墙边掩得墙洞去瞧看外头的情景。
    康和用口型与连四哥往外头对话:“邓兄弟,果真这般嘛!你甭急,俺这就去把屋里人都叫醒,操了家伙就去帮忙!”
    “连四哥,你且先把门给俺打开呐,外头雨水大,俺进来也好帮着你喊人,将事情同他们分说明白。”
    范景看了门洞外头,神色大变,他同院子里的人比了个八的手势。
    光是他瞧见的,外头就有八个人!
    那邓大郎就只是个骗人开门的幌子。
    里头的人大骇,连都将手摸向了身上提早预备下的趁手家伙。
    只待着康和跟范景安排。
    这当儿上留下的大伯范守山被叫醒也匆匆跑了出来,听得流寇已逼在了门外,吓得面色惨白。
    虽提前做了防备,可心中总还抱着侥幸,流寇未必能来他们村,这厢不偏不倚,真就抢到了自家来。
    康和见着人,赶忙去把他给安置了:“大伯,你去屋里看好爷奶,闭紧了屋门,勿要发出声响。”
    范守山指着外头,声儿低得不敢多一丝响亮:“三郎,那这外头咋弄?宅子墙厚又高,他们当是进不来罢!”
    康和不想教范守山忧心,为此并不与他说和范景的计划,他点头:“是。你只肖在屋里头守着爷奶藏好便是,外头由我们守着。他们不敢闹出大动静来,怕引了村民去报官。”
    “一会儿若是不对,我教连四哥带你和爷奶从暗门出去。”
    不由范守山多言,他就将人给推了进去。
    范景在这空当儿上,已招呼了一欢二喜从几处墙洞把外头窥了个大概。
    外头拢共有十二个人,算上个邓大郎,有十三个,他们家里头的壮丁算上范景拢共才八个人。
    这些流寇杀过人,手段必是狠厉,若是肉搏,多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若是不趁此番将人给拿下,来时县里还得受侵扰,终日不得安稳。
    且既教他们得知了有范家这一处富裕户,今朝就算不得手,换了日子说不得也会再来,那他们还有甚么安宁日子可过。
    “他娘的究竟是开还是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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