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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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不见,梅丰羽不愿意将大好时光浪费在银钱扯皮上,很快转移了话题,“你们从太平州远道而来,应当还未见过汴京……现在可算是见着了!”
    许栀和顺着他的话抬头望去,大宋的都城巍峨又古朴,静静矗立在汴河之畔。三层楼高的城墙旌旗飘飘,下面驻扎着查验的守军,行人挑着担来往,一派热闹繁华。
    验过文书户籍,守军放行,踏入后,才算真正入了汴京地界。
    新郑门正对着汴河大街,左右两道分别通向潘楼街和马行街,一路上商户鳞次栉比,二层楼、三层楼高的酒肆茶楼人来人往,店小二披着汗巾在外迎客,讨喜的话流利极了。
    整条汴河大街,竟像是一眼望不到头。沿河两边的商户占了半边路,极力推销着自己的茶水、饮子。
    许栀和呼吸窒了窒,有一瞬觉得,《清明上河图》徐徐在自己眼前展开。
    因着几人头次来汴京,梅丰羽充当起了介绍的角色。在经过一栋高楼酒肆时,他压低了声音,“这两日常家千金在潘楼设宴,大开酒席,晚间时候会有舞狮杂耍。陈允渡要温习功课,便不说了,弟妹若是不忙,可以过来看看。听说要连着开七天呢!”
    许栀和顺着梅丰羽的话抬头望了一眼,门匾上有些古朴的“潘楼”二字映入眼帘。
    方梨凑近瞧了一眼,潘楼的板子上题写着今日的新饮,冰沙紫苏饮,凉香薷饮。
    每盏售价一两……等等!每盏售价一两?!
    方梨急忙伸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她伸手扯了扯许栀和的衣袖,“姑娘,这也忒吓人了。”
    他们身上的银钱,只能在潘楼喝几盏饮子。
    方才一路过来,沿街叫卖的酸梅饮五文钱一碗已然让方梨大为震惊,现在看见潘楼的定价,方梨心中竟觉得酸梅饮当真划算至极。
    梅丰羽听到了方梨的声音,笑着道:“潘楼来往鸿儒贵客,内有雅室琴音,多的是人愿意寻附风雅,一盏茶饮一碟糕点,轻轻松松五两银子。”
    方梨:“这般来财,可真是……”
    她说了几个字,许栀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般来财,还能开得下去,汴京还是真是个人傻钱多的富贵窝。
    梅丰羽从肚中搜刮了一圈,囫囵讲述了潘楼兴起的大概。潘楼兴建于大宋建立初年,彼时五代乱世结束,大臣潘美在初创潘楼,供臣僚议事。后来潘家几代经营,从原先供北食扩张至南北兼具,这座酒楼名声更甚从前,被誉为大宋七十二酒楼之首。
    时人言:“不到潘楼醉,不知天下味。”
    许栀和听完,只觉得那句题在潘楼门框的话,倒很像后世的广告。
    “除了潘楼,还有一座樊楼也不得不提。樊楼位于宫城东华门外景明坊,经常有大内内监走动,为宫中的贵人采买。”梅丰羽道,“能去这两家酒楼的,也许有为着糕点而去的,但更多的则是为了一种象征”
    ——能在潘樊二楼消费的象征。
    和官宦之家不食贱价牛肉标榜自己品位不俗,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栀和在心底笑了一声。
    陈允渡则对潘楼、樊楼不甚在意。梅丰羽说的隐晦,不少人打肿了脸充胖子来到潘楼,或是为了出出风头,或是为了遇见贵人,但多无功而返,他是没有一点心思的。
    梅丰羽看陈允渡和许栀和各有思量,笑了笑道:“我袖中并不宽裕,潘楼樊楼别想了,但曹婆的肉饼、薛家的羊饭,王家的乳酪、徐家的瓴羹,我还是请得起的。只不过叔母再三叮嘱,要我别忘了叫你们去梅家做客……还是改日为好。”
    反正人都在京中,何愁尝不到鲜味。
    逛了大半条汴河大街,几人从两栋商铺中间的小道钻进去,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
    马行街。
    梅丰羽指着几十丈开外的一个小巷,语气兴奋道:“宅院便在那边了。”
    许栀和往旁边看了一眼,路口的商铺名叫“多宝斋”,她默念两遍,在心中记住名字。
    以后从汴河大街过来,只消记着这间铺子,就好找路了。
    宅院已经与人过过定,梅丰羽拿着钥匙开锁,推开后,一座一进宅院遍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正对着大门的,是主屋,东西各两配屋,比现在在水阳县的宅子略小些。东边做了厨房,西边的两间屋子便要挤下方梨、秋儿和良吉三人。良吉自然单独一间,方梨和秋儿免不得要挤一挤。
    “小是小了点,但是地段好啊。”梅丰羽伸手掸了掸迎面的灰,对陈允渡和许栀和道,“现在先简单把里间房屋打扫,院子里头慢慢收拾。”
    梅丰羽很是乐观,“瞧,院中还有芭蕉。雨打芭蕉,何等温婉缠绵的意境……不说了不说了,开始打扫吧。”
    许栀和望着四方院,也动了起来,推开主屋的门,正对着迎客的正厅,旁边隔着一个老旧脱色的博古架,上面的东西被前主家带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博古架的后面,则是一张板床。
    旁的都还好说,床是万万不能将就,许栀和看到床板的第一眼,瞬间下定决心——
    她一定要换张柔软舒适的架子床。
    人的一生中,将近小半的时光都要在床上度过,委屈了什么,都不能委屈了睡眠。
    “汴京哪里有木坊啊?”许栀和转了一圈,走到梅丰羽的身边,“这博古架倒是还好,粉了照样能用,可这床着实寒碜。”
    梅丰羽每隔几年都会回汴京小住月余,自然比他们熟悉一些。
    梅丰羽正在与陈允渡商量怎么把正厅另一边改成书房,听到许栀和的问题,脑海中不知道联想了什么,猛地一红,呛得咳嗽起来。
    陈允渡语气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别乱想。”
    梅丰羽连忙挥手,“我没有乱想,我没想床会塌!我真的没想床会塌!”
    陈允渡:“……”
    许栀和:“?”
    梅丰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外面听到动静的方梨不明所以,探出半个脑袋,“姑娘,姑爷,你们说什么床塌了?”
    陈允渡瞥了一眼许栀和绯红的侧脸,清了清嗓,“无事,自去忙吧。”
    方梨“哦”了一声,又拿着扫帚离开了。
    许栀和的背有些僵硬,她抬头看着陈允渡,后者面如璞玉,只耳尖微微透出一抹红。
    这人……
    她嗔怪地瞪了陈允渡一眼,转头走了。
    无辜被牵累的陈允渡只能眼神质问梅丰羽,后者挠了挠头,“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梅丰羽又追问:“那现在还要买一张新床吗?”
    “自然是要的。”陈允渡微微抿唇,“这床板老旧,还有一股霉味,就算我能忍,难不成还要栀和陪着我一起忍吗?”
    梅丰羽一想也是,陈允渡皮糙肉厚随意点无妨,弟妹却不行。
    “现在定做是来不及了,”梅丰羽微微沉吟,“不过现成的也能用。你若是愿意,咱现在就去,只是书房……”
    陈允渡道:“书房不急。”
    床拖不得,今晚就要睡呢。
    他千里迢迢将栀和带来汴京,可不是为了她在汴京甚至睡不好一个整觉的。
    ……
    许栀和面上的热意散了几分。
    余光中,她瞥见陈允渡与梅丰羽一道出门,口中商议着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应当是买床去了。
    方梨不明所以,等人走出了院子,才凑到许栀和的身边,“姑娘,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
    许栀和对上方梨好奇八卦的眼神,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不许问。”
    “哎哟哎哟——”方梨捧着脸后退两步,“我不问就是了嘛,姑娘怎地还急眼了。”
    “我可没有。”许栀和拒不承认。
    方梨还想追问,却看见许栀和重新开始拿布擦灰,知道今日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问不出结果,只好悻悻作罢。
    她低头扫着地,脑海中却在想着……床,床塌了?
    姑娘和姑爷商议着要换一张结实点的床?
    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自己窥探到真相一角的方梨神情如遭雷劈,浑浑噩噩,动作迟滞。
    ——姑爷那般克制守礼,这话定然是自家姑娘说的!
    她不动声色朝自己姑娘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油然升起一抹敬畏之心。
    许栀和不知道方梨的脑海中已然天人交战三百回合,见她拿着扫帚没了动作,出声喊了她几声。
    直到第三声,方梨才如梦初醒,连忙抱着扫帚跑了。
    她现在直面不了自己姑娘……即便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姑娘讲话颇为直白。
    许栀和望着她的背影,也没多想,正好良吉把自己的房舍收拾完了,拎着拖把和水桶就走了进来。
    一群人忙碌,房舍收拾得很快。良吉力气大,将博古架搬了出来,晒一晒日光。
    院中有一口水井,良吉打了两桶用来洗拖布,等泉眼活了,才打水洗手洗东西。
    里屋收拾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一张板床。
    许栀和将手洗干净,又掬了一捧水扑在自己的脸上,水珠顺着她的脸颊划落,滴在地上,一会儿就只剩下淡淡的水痕。
    她平复过来,招呼正在埋头打水的良吉,“把床拆了。”
    良吉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水桶,跟着她一道进去。
    床板四个角被卯榫紧紧固定,良吉蹲下来思索了片刻,最后对许栀和道:“大娘子,这桩子打得太深了,不好拆。”
    许栀和犹豫了片刻。
    要是陈允渡和梅丰羽没能买回床,而床板又被她碎了……那两人只能打地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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