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初会酒剑仙，一语道破天机

    白河镇，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之上。
    一个身穿破旧道袍、头髮乱如鸡窝的中年道士正醉醺醺地躺在一家酒馆的屋檐下。
    他的手中紧紧抱著一个巨大的酒葫芦。
    口中哼著不成调的古怪歌谣：“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癲……”
    路过的行人都对他投以鄙夷和嫌弃的目光。
    只有一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將一串刚刚买来的冰葫芦递给了他。
    “道长，道长，给你吃。”
    那道士醉眼惺忪地看了看小女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酒气熏得发黄的牙齿。
    “小丫头，不错，不错。”
    “可惜，贫道只爱杯中之物。”
    他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烈酒。
    李天华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著这一幕。
    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疯疯癲癲、落魄不堪的醉道士，便是那个日后將名震天下的“酒剑仙”——司徒钟。
    一个天资绝世，却为情所困、为义所缚的可怜人。
    李天华缓步走了过去。
    那醉道士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说道：
    “凡夫俗子，莫来烦我。”
    “若有绝世美酒，可换我一笑。”
    “若无美酒，便速速离去。否则，莫怪贫道不客气。”
    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与高傲。
    李天华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没有去买酒。
    而是用一种仿佛能看穿人心、洞悉过往的深邃目光看著他，缓缓开口。
    “南詔，圣姑，青儿，可还好？”
    轰！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酒剑仙的天灵盖之上！
    他原本醉意朦朧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一股凌厉而又狂暴的剑意从他的身上冲天而起！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死死地盯著李天华，声音都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沙哑、颤抖！
    “你……你……你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知道这个名字？！”
    青儿！
    那个他深埋心底数十年，不敢触碰、不敢提及的名字！
    那个他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与心魔！
    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
    李天华无视了他那足以让寻常高手肝胆俱裂的剑意。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叮！新的一天已到来，是否签到？】
    【恭喜宿主获得：“天道”级悟性（被动）！】
    【说明：你的悟性已达天道级別。世间任何功法、道术在你眼中都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他看著那已然方寸大乱的酒剑仙，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当年受师兄所託下山保护南詔国巫后。”
    “却因贪杯误事，与巫后侍女一夜风流。”
    “待你酒醒之后，巫后已为镇压水魔兽而牺牲自己。”
    “你心怀愧疚，无顏面对师门，更无顏面对那个对你一往情深的侍女。”
    “从此你自逐师门，游戏人间，以酒为伴，看似瀟洒不羈，实则是在用酒精麻痹自己那悔恨终生的心魔。”
    “司徒钟，我说的可对？”
    李天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插进了酒剑仙的心臟！
    將他那用数十年偽装所包裹起来的伤疤毫不留情地一层层剥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噗！”
    酒剑仙再也无法承受这如同“天机泄露”般的恐怖衝击！
    他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道心在这一刻几近崩溃！
    他双膝一软，瘫坐在地，失魂落魄地看著李天华，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迷茫。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还是……神？”
    他实在是无法想像。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能將他深埋了数十年的秘密说得如此分毫不差！
    就仿佛对方亲眼见证了他那不堪回首的过往一般！
    面对酒剑仙那几乎崩溃的质问。
    李天华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道：
    “你的『蜀山御剑术』练到家了吗？”
    酒剑仙闻言一怔。
    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那是他作为蜀山天才弟子仅存的一丝骄傲。
    “贫道自认於剑道一途天赋旷古烁今！我蜀山御剑术早已被我修炼至人剑合一的化境！”
    “哦？”
    “化境？”
    李天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不再多言。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
    並指如剑。
    然后朝著那万里无云的蔚蓝苍穹隨手一挥！
    没有任何哨的动作。
    也没有任何惊人的气势。
    就仿佛只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然而！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挥！
    一道凝练、璀璨，仿佛能斩断日月星辰的纯金色剑罡从他的指尖爆射而出！
    那剑罡迎风便涨！
    瞬间化作了一道长达百丈的擎天巨剑！
    以一种肉眼完全无法追及的恐怖速度冲天而起！
    刺啦——！
    一声仿佛连天地都被撕裂开来的恐怖巨响！
    那湛蓝的万里晴空在这一剑之下竟然被硬生生地斩出了一道长达数千丈的巨大黑色裂缝！
    天空仿佛被一分为二！
    无尽的罡风从那空间裂缝之中倒灌而下，吹得整个白河镇都飞沙走石、瓦片乱飞！
    许久。
    空间才缓缓癒合。
    天空恢復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但酒剑仙知道。
    那不是幻觉！
    他整个人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呆呆地跪在地上，仰著头，张大了嘴，看著那恢復了平静的天空，身体抖如筛糠！
    他那引以为傲的所谓“人剑合一”。
    他那自詡为“化境”的御剑术。
    在眼前这一剑面前。
    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是萤火与皓月！
    是螻蚁与神龙！
    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之上！
    这才是真正的剑！
    这才是真正的仙！
    酒剑仙那早已被酒精和悔恨所麻痹的剑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衝击与洗礼！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通往剑道巔峰的康庄大道！
    他看著李天华，眼神中再无半分疑惑与恐惧。
    有的只是最虔诚、最狂热的崇拜！
    就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信徒终於见到了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
    他再无任何犹豫！
    对著李天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
    “弟子司徒钟！”
    “拜见剑神！”
    “弟子有眼不识真仙！求剑神恕罪！”
    隨即，他从怀中无比珍重地掏出了一本早已被他翻得有些破旧的丝帛秘籍。
    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恭敬地呈了上来。
    “此乃我蜀山派不传之秘——【御剑术】的完整心法！”
    “弟子愿將其献於剑神！只求剑神能偶尔指点弟子一二！”
    李天华看著那彻底被自己一剑折服的酒剑仙，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收下了秘籍。
    然后將那一葫芦刚刚签到所得的【仙品琼浆玉液】扔给了他。
    “这个便当做是报酬。”
    “喝了它，对你的修为大有裨益。”
    “起来吧。”
    “隨我同上蜀山。”
    酒剑仙如蒙大赦，接过酒葫芦，小心翼翼地打开，轻抿了一口。
    瞬间！
    一股芬芳甘醇、蕴含著磅礴灵力的仙酿顺喉而下！
    他那因为常年饮酒而有所亏空的身体在这一刻竟然被迅速修復！
    就连那停滯了数十年的修为都隱隱有了鬆动的跡象！
    “这……这是……仙酒！”
    酒剑仙眼中再次爆发出无尽的狂喜！
    他看著李天华那即將远去的背影，连忙从地上一跃而起，恭恭敬敬地跟了上去。
    心中对这位神秘莫测却又出手阔绰的“剑神”彻底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