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君临蜀山，剑圣出迎

    蜀山自古便是天下有名的仙山福地。
    其山高耸入云，终年被仙雾所繚绕。
    山门之下设有一条名为“登云道”的崎嶇山路。
    此路不仅陡峭难行，更被蜀山歷代掌门布下了重重考验。
    心智不坚者会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修为不足者会被剑气所伤，寸步难行。
    千百年来能成功走完这条“登云道”、拜入蜀山门下的寥寥无几。
    此刻。
    李天华与身后那如同“跟班”一般恭恭敬敬的酒剑仙便来到了这“登云道”的入口处。
    酒剑仙看著那熟悉的山门，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他对李天华躬身说道：
    “剑神，这便是我蜀山的登云道。”
    “待弟子前去通报一声，请师兄前来……”
    “不必了。”
    李天华却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通报？
    他李天华来此可不是来当客人的。
    他看著那云雾繚绕、高不见顶的蜀山主峰，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隨即他深吸了一口气。
    將那早已浩瀚如海的仙灵之气凝聚于丹田。
    然后声音如滚滚天雷，响彻整个蜀山內外！
    “故人来访。”
    “剑圣何不下山一见？”
    轰隆隆——！
    这声音仿佛蕴含著某种天地法则！
    所过之处，仙雾翻涌退散！
    山石簌簌震动！
    飞鸟惊起千百！
    整个蜀山上下数千名弟子在这一瞬间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
    仿佛是一尊远古的神明在俯瞰著他们这些渺小的凡人！
    无数正在闭关修炼的蜀山长老更是被这声音直接从入定之中惊醒！
    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心神巨震！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掌门师兄为何会招惹上如此可怕的存在？！”
    而此刻。
    蜀山之巔，太清殿內。
    一位身穿朴素道袍、仙风道骨、面容古井无波的中年道士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正是当今蜀山仙剑派的掌门，已修成“无情大道”的绝世高人——
    剑圣，殷若拙！
    他感受著那迴荡在天地之间霸道而又深不可测的气息。
    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他知道。
    自己若是不下去。
    对方恐怕真的会一剑平了这传承千年的蜀山！
    他不敢有半分怠慢。
    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山门疾驰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蜀山各峰的长老也都纷纷御剑而出！
    ……
    山门之下。
    酒剑仙早已被李天华这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给彻底震麻了！
    直接叫板一派掌门？！
    而且还成功了？！
    他看著那数十道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神情无比紧张、凝重的师兄弟们。
    又看了看那为首的自己的师兄——剑圣。
    酒剑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而剑圣殷若拙此刻却根本没有理会他那失踪了数十年的师弟。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李天华的身上。
    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对方就那么隨意地站在那里。
    却仿佛与整个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深邃，浩瀚，不可揣度。
    “不知阁下是？”剑圣稽首一礼，沉声问道，语气之中带著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
    “李天华。”
    李天华淡淡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了剑圣，看向了那宏伟的蜀山大殿。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带我去你的太清殿。”
    那理所当然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仿佛他才是这座仙山真正的主人。
    ~
    蜀山，太清殿。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所有蜀山长老都分列两旁，神情无比凝重地看著那个被掌门师兄亲自请上来的白衣少年。
    而李天华却视若无物。
    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那原本属於客人的主座之上。
    剑圣殷若拙屏退了左右。
    大殿之中只剩下他和李天华，以及那站在李天华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酒剑仙。
    “李道友。”
    剑圣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今日以雷霆之势驾临我蜀山。”
    “不知所为何事？”
    李天华端起面前的香茗，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我不为寻仇，也不为寻衅。”
    “我只是想与你论一论道。”
    “论道？”剑圣眉头微皱。
    “不错。”
    李天华放下茶杯，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星空般深邃。
    “殷若拙，你自詡已勘破红尘，修成『无情大道』，以维繫人间与妖界之平衡为己任。”
    “你以为你所行的是救世之道，是天地正道。”
    “殊不知在我看来，你的道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放肆！”
    酒剑仙在一旁听到李天华竟如此直白地批判自己师兄的道，嚇得差点魂飞魄散！
    然而。
    剑圣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愿闻其详。”
    他对自己的道有著绝对的自信。
    【叮！新的一天已到来，是否签到？】
    【恭喜宿主获得：“太上忘情”心法（神级）！】
    李天华看著他那故作平静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直接动用了那刚刚获得的【太上忘情】心法，那是比剑圣的“无情大道”高出了无数个维度的真正神级道法！
    他的声音仿佛化作了最锋利的道之利剑，一字一句地刺向剑圣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道心！
    “你当年为阻止巫后释放水魔兽，选择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心爱的女人用生命去封印妖魔。”
    “你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苍生，为了大义。”
    “你將自己的无能与怯懦美化成了『天道无情』。”
    “错！”
    李天华声音骤然提高！
    “你非是无情，而是不敢有情！”
    “你怕自己一旦动了真情，便会道心破碎，无法承担那失去挚爱的痛苦！”
    “你非是救苍生，而是无力救所爱！”
    “你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何资格谈守护天下？！”
    “你的『无情大道』，其根基不是博爱，不是超脱！”
    “而是逃避！”
    “是懦夫之道！”
    轰！轰！轰！
    李天华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道道紫色的神雷，狠狠地轰击在剑圣的识海之中！
    將他那用数十年光阴苦苦构筑起来的道心壁垒轰击得寸寸碎裂！
    “不……”
    “不是的……”
    剑圣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於出现了裂痕！
    他的眼中露出了迷茫、痛苦与挣扎！
    他那尘封了数十年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当年青儿那决绝而又失望的眼神！
    那一句句“你根本不懂爱”的泣血控诉！
    一直以来他都强迫自己去忘记这一切！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但今日被李天华如此毫不留情地当面揭开！
    他才发现。
    那伤疤一直都在！
    从未癒合！
    “噗——！”
    一口鲜红的心血从剑圣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毕生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道心破碎！
    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失魂落魄地瘫坐在蒲团之上，喃喃自语。
    “我……我错了？”
    “原来……我真的错了……”
    李天华看著他这副模样，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缓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这位曾经的“武林神话”。
    “现在。”
    “我要借你的锁妖塔一用。”
    “你可有异议？”
    此刻的剑圣早已心若死灰。
    他只是麻木地摇了摇头。
    別说只是借。
    就算李天华现在要拆了整个蜀山。
    他恐怕都不会再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