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过去（3）

    可那是一个孩子！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著……
    所以，昨夜，他偷偷將那个孩子偷走，放到了距离警察局最近垃圾堆旁。
    只要没了孩子，刘婧应该就能恢復正常吧！
    来到三楼，站在分子生物学的实验室门口，白青山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表情显得自然。
    然后伸手推开门。
    “早——”
    问候声戛然而止。
    白青山不可思议看著刘婧怀里正抱著的孩子，快步上前。
    一个新襁褓里的新面孔孩子！
    “刘婧，你又从哪弄来的孩子，你真是疯了！”
    刘婧面色平静，一边为孩子注射麻药，一边道：
    “我说过，我看到了未来！
    我知道你昨晚会把那个孩子抱走，所以，我早就在网上发布了月嫂求职信，今天正好抱一个新的来，无缝衔接，反正之前那个孩子的脑子已经开过了，我只是用他来练练手。
    你別再闹了，现在的练习，都是为了將来拿我们孩子做实验的时候，不能因为操作失误，產生任何意外。”
    “你疯了，我不可能和你生孩子！！”
    刘婧抬头微笑：
    “不，我们会有的，比起我，他更喜欢你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寧愿一辈子不碰女人，也不可能和你生孩子！”
    刘婧没有再理会。
    自顾自將睡著了的孩子放到提前备好的手术台，碘酒消毒孩子整个脑袋，然后拿起手术刀。
    “你，你是真的疯了！”
    白青山甩门离去。
    在上次对那个孩子开颅时，他就试著阻止过，结果，手术刀在两人的爭抢中不小心落在孩子的腹部，费了好大功夫才止住血。
    这次，他再也没办法昧著良心为刘婧遮掩了！
    只有把刘婧这个疯子抓起来，关到警察局里，河津的孩子们才能真正安全。
    没错，他要报警！
    “喂，110吗，我要报警………………对，快点，我帮你们守著门，不让她离开，你们一定要快点来啊！”
    断断续续的细碎声音从窗外传来，刘婧瞥了眼，神色平静。
    一切早就註定！
    她早已看到了歷史的发展轨跡。
    现在，她要的做的，就是儘可能多多培养自己开颅的熟练度和手感，来为未来的某个时刻做准备。
    白朴静静注视著。
    看著警车鸣笛，看著白青山向警察们招手指了指实验室的门，看著警察们蜂拥而入，看著疯子妈以刀横在婴儿脖子上作为威胁，看著疯子妈来到大学旁的大桥上，眾目睽睽下，丟下孩子，从桥上一跃而下。
    看著疯子妈在水里呼吸困难，即將溺水而亡……
    白朴只能出手。
    能力转化为“π”难，但“π”变为能力，就很简单。
    祂临时给了疯子妈【自由之肺】！
    疯子妈还不能死！
    诡异入侵早晚都要发生，如果没有疯子妈，就没有表世界和暗世界的分割，没有七变大厦楼顶的黑色漩涡用以做过渡，404蓝星连新手期都无法挺过去！
    顷刻间，刘婧只觉得呼吸顺畅，明明在水下，却仿佛和鱼儿一样，哪怕在水里待一年十年都不会缺氧。
    逆著搜寻方向，藏匿在人类不可能生存的水底最深处。
    多日搜查，一无所获，所有人都以为刘婧已经死了，警方也將警力撤出用在其他更为紧迫的事情上。
    刘婧终於上岸。
    故意划破自己的脸，在夜晚被一个人用车撞到，司机以为是自己把女人撞成这幅模样，当场嚇坏了，刘婧趁机说拿钱私了，用司机赔偿的钱去私人整形师给脸动了手术，然后光明正大的离开河津，在安特区化名刘晓芸。
    白朴眼睁睁看著一切在自己面前发生。
    心存的那点侥倖希望，彻底破灭。
    “刘婧？”
    白青山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著突然从拐角走出的身影：“你，你还活著？”
    哪怕脸做了微整，但也仍有70%的相似，再加上那熟悉身形和眼神中的疯狂，他绝不可能认错。
    “怎么，又想报警吗？”
    “我，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才报警的，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真的！”
    “跟我走，我的实验需要你的帮助。”
    “求求你去看医生吧！”白青山的声音近乎哀求。
    这个疯子，为什么还活著！
    刘婧神色不变：
    “反正你每天做的事情都一样，测量那根本没什么用的宇宙常数，还不如来帮我！”
    “刘婧！”白青山神色不悦：“你自己发疯我不管，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事业！
    整个可观测宇宙的能量密度还不如指尖的虚无，暗能量是我们揭开宇宙神秘面纱的关键，你根本不懂——”
    “指尖的虚无么，好，走吧，一起去看看你引以为傲的观测实验结果。”
    白青山被刘婧拉扯著朝实验室走去。
    到达实验室后。
    刘婧就鬆手，默默坐在一旁，一手托腮：
    “来，来我让看看你的信仰。”
    “疯子。”白青山低骂了句。
    见刘婧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去抢孩子也没有乱动试验器械，白青山索性就按照往常般，开始进行每日的宇宙观测。
    同时一边解释：
    “计算宇宙常数需要长期大量的观测数据，就和计算一个长方形的体积一样，需要长宽高，计算很简单，早就有了有专门的计算机，但哪怕算出了结果，你一个外行也无法理解。”
    “没事，只要你懂就好。”
    啪~
    刘婧打了个响指。
    嗶嗶嗶——
    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在整个实验室响起。
    “你，你做了什么？”白青山大惊。
    刚刚质问完就后悔了，刘婧一个生物学专业的，怎么可能懂这些仪器的操作，更何况，实验室的门是他亲手打开，刘婧自进来后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动过。
    白青山连忙在仪器间奔波，查找问题。
    很快，满头大汗。
    “不，不可能……”
    仪器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观测宇宙传回来的数据！一个根本不可能的数据！
    “怎么，不喜欢42这个数字？”刘婧再度打了个响指：“那把宇宙常数改为66怎么样？”
    啪！
    这次，不仅仅是实验室的仪器警报，手机疯狂传来消息提示。
    他只有一个特別关注群聊，里面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业內物理学精英，管理员无一例外是获得过诺奖的大拿，算是物理学最具权威性的学术交流群。
    如今，以往高冷的管理员们纷纷在群里发消息：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是我仪器出问题了！”
    “臥槽！一次坍缩，一次膨胀？”
    “宇宙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两种巨大变化！”
    “世界末日！！！”
    白青山脸色发白，嘴巴不停颤抖，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你……”
    “66你也不喜欢吗？那就99如何？”
    啪！
    刘婧又一个响指。
    群里消息再度沸腾。
    “又一次！”
    “该不会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吧！”
    “上报！快上报！”
    “必须第一时间建造宇宙飞船，刻不容缓！”
    咚！
    白青山手不禁一松，手机掉落。
    整个人瘫软在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
    “我说过，我早就看透了未来！”刘婧伸出一只手，做出搀扶的动作：“世界末日的確会来，但不是今天，现在，你愿意跟我走了吗？”
    “好……”
    白青山艰难发出这个字眼。
    刚刚发生的一幕，太过於惊悚，直接顛覆了他的三观。
    哪怕费了天文数量的资金，蓝星对宇宙的研究，仍旧处於还未入门的地步，但刘婧刚才的动作，就像是从那扇他们始终无法进入的门里走出来。
    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上帝！
    只有上帝才可以！
    刘婧，就是上帝在人间的化身！
    白朴静静注视著这一切。
    哪怕祂和疯子妈没有任何交流，只是静静在旁边看著，但疯子妈，却自行琢磨出来了一些东西。
    通过那层已经“π”化的血缘！
    明明看不见，摸不著，疯子妈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以往一些不可能的东西，只要疯子妈想，就能实现！
    而实现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祂在旁边看！
    祂是虚无，“π”是祂的一部分，但“π”又能和疯子妈身上的血缘交叠共鸣，再加上祂曾亲手使用“π”让疯子妈短暂获得【自由之肺】，因此——
    只要祂在附近，疯子妈就能通过血缘，永远获得这种常人无法想像的能力！
    只要祂离开，退出这片世界残影，疯子妈就会恢復成普通人！
    可是，祂还不想离开！
    祂知道退出后，祂將面临著什么，所以，祂想完完整整的弄清楚整件事的发展，由始至终。
    时间流逝。
    白朴就这样注视著。
    看著刘婧抱著一个又一个孩子回来，从起初简单的开颅练手，慢慢变成了在大脑里搅动，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
    看著白青山在每次处理婴孩尸体后，夜晚辗转反侧难眠，直到再也摁那不住，一次醉酒后，鼓起勇气拿著刀衝进刘婧的房间，捅了又捅，血飞溅。
    祂出手了。
    第二日清晨，祂將死掉的疯子妈从残影中剪切刪除，拿前一天的刘婧影像复製替换。
    当打开门看到活生生的刘婧那一瞬间，白青山瞳孔地震。
    自此以后，再也生不起任何违抗刘婧命令的念头。
    一个孩子又一个孩子。
    一个尸体又一个尸体。
    白朴不知道疯子妈到底想做什么实验，总是执著於开颅。
    忽的。
    白朴明白了。
    事实上，也许，刘婧自己也不知道。
    蝴蝶起舞的片刻里，刘婧共享了祂的记忆，但祂的记忆被疯子妈做过手脚，祂只能知道疯子妈在不停的做实验，但祂不知道疯子妈到底在做什么！
    所以，刘婧也只知道这些！
    而刘婧为了让歷史沿著既定轨跡前进，只能不断地偷小孩，不断地开颅开颅......哪怕，每次开颅结束后，她总是去洗手间偷偷抹眼泪。
    她也不知道开颅做什么，但为了歷史不出现偏差，她必须这么做！
    “够了！”
    白朴不禁大吼。
    心念一动。
    祂將自己的部分“π”，固定停留在刘婧的子宫位置。
    “別连累无关的人了，都衝著我来吧！”
    刘婧，怀孕了！
    在白青山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刘婧用手托著肚子，缓缓走进七变大厦的顶楼，两人的私密实验室。
    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白青山，快看，咱们的儿子已经迫不及待来找我们了！”
    “怎……怎么可能……昨天还……还……”
    “我们的儿子，当然不一样，以后不要再带小孩回来了，別人家的小孩哪有自家的好！”
    “你要拿他做实验？”
    “咱们的儿子，不就是为了这个而生么，別耽搁了，你快去准备婴幼儿用品吧，要双份，这是双胞胎呢~”
    白青山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按照吩咐去做事。
    刘婧，真的无所不能！
    彩票號码、夺冠球队、股票走向......刘婧仿佛早就看过答案般，轻轻鬆鬆就从其中赚了大量资金，在安特区建造了七变国际大厦，表面上是一家医疗仪器研究公司，实际上，是他们两人的秘密研究室。
    还有物理界困扰多年的难题，刘婧轻飘飘解开，他以此发表的一篇篇论文，让世界瞩目，快速就躋身於科研大拿，连曾经群里的那些管理员都要主动和他请教问题。
    是啊！
    在这么多奇蹟面前，突然怀孕和预知双胞胎，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上帝的孩子，应该有某些特殊之处吧，起码刘婧再也不用暗地里从人贩子手里购买无辜的小孩了！
    白朴静静注视著刘婧的肚子。
    两个胚胎，快速生长发育，很快便初具人形，羊水里，两个一模一样男孩开心嬉戏。
    没错，一模一样！
    无论是基因层面还是其体內蕴含的“π”，哪怕是祂，也无法分辨出哪个是自己，哪个是嘉明。
    如果可以，祂希望可以改变过去，让那个最终活下来，被疯子妈细心呵护养大的人，变成嘉明，祂，变成那个註定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