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笔尖亡魂04

    “啊！”
    她摔下滑鼠，撞翻了墨水瓶。
    黑色液体在桌面蔓延，渐渐组成一行字：
    **“第二个。”**
    衣柜方向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那件校服自己晃动著，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把它穿在身上。
    郁桐把校服塞进了垃圾桶，连带著那封诡异的遗书。
    可第二天清晨，它又回到了衣柜里。
    这次，校服的领口別著一枚生锈的胸针——郁桐高中时最喜欢的那枚银色羽毛。
    她抓起剪刀，发狠地將校服剪成碎片。布条散落在地板上，像被肢解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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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传来咖啡机的嗡鸣。
    郁桐浑身僵住——她根本没有启动咖啡机。
    餐桌上摆著七套餐具。
    纯黑的骨瓷盘，银质刀叉，高脚杯里盛著暗红液体。郁桐数了三遍，確认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第七个座位前摆著一本摊开的《溺亡暑假》，书页被咖啡渍晕染的那一页，林小满的遗照正对著主座。
    咖啡机突然停止工作。
    寂静中，七把餐刀同时颤动，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郁桐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牛排刀，刀刃在指尖划出血痕。血珠滴在第七个盘子里，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你不该剪坏我的衣服。“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著湖水特有的回音。郁桐猛地转身，餐椅上一个湿漉漉的人形轮廓正在凝结。
    水珠顺著透明的手臂滑落，在座椅上积成一小片湖泊。
    “林小满？“郁桐的喉咙发紧。
    “我们都在这。“
    另外六个座位上的烛光突然窜高，映出更多模糊的人影：
    - 穿白大褂的男人（《手术刀之夜》的受害者）
    - 脖颈扭曲的老妇（《楼梯间的迴响》主角）
    - 西装革履的商人（《完美谋杀》的死者）
    - 浑身焦黑的男孩（《焚心》里的小证人）
    - 戴红髮卡的女童（《捉迷藏》失踪者）
    - 以及主座上，一个没有脸的影子
    郁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全是她笔下死得最惨的角色。
    “为什么......“
    “为什么？“商人用被硫酸腐蚀过的声带笑起来，“你让我们死的时候，可没问过为什么。“
    老妇的脖子发出咯咯声：“每段婚姻都有裂痕，但你把我们扔进深渊。“
    郁桐看向主座的无脸人，突然意识到那是谁——
    《沉默丈夫》里的男主角。
    她从未出版过这篇小说，那是她婚后第二年写的，主角是个逐渐变成空壳的男人。
    “你们想要什么？“
    林小满的轮廓变得清晰了些，校服领口的羽毛胸针闪著冷光：“一顿晚餐而已。就像你流產那天，你丈夫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牛排。“
    烛光摇曳中，七套餐具开始自动运作。刀叉切割著空盘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郁桐的左手腕突然剧痛。
    那条红绳的断口处渗出血珠，滴在餐桌中央。血滴扭曲著形成一行字：
    **第七夜见**
    无脸人举起酒杯，杯中的液体像极了医院那天给她的墮胎药。
    “敬创作者。“六个声音同时说。
    烛火“噗“地熄灭。
    黑暗中，郁桐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抚过她的右手——那只用来写作的手。
    “我们会好好使用它的。“林小满的声音贴著她耳畔。
    当灯光再次亮起，餐桌上只余七滩水渍。
    郁桐颤抖著翻开《溺亡暑假》，最后一页多出一段血红的手写字：
    **菜单**
    **前菜：记忆（你的）**
    **主菜：右手（写作的）**
    **甜点：子宫（空的）**
    **第七夜供应**
    厨房传来“咚“的一声。
    郁桐衝进去时，看见冰箱门大开，她上周买的牛排躺在料理台上，被切成七块整整齐齐的肉排。
    最可怕的是——
    冰箱里的碎布条不见了。
    那件被剪碎的校服，消失了。
    郁桐把冰箱里的牛排全扔进了垃圾桶。
    她盯著那些血淋淋的肉块，突然想起《手术刀之夜》里，受害者被解剖时，凶手说过的话：
    **“肉体只是容器，记忆才是灵魂。”**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编辑苏芮发来消息：
    **“今天下午三点，公司见。新书有重大问题。”**
    郁桐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苏芮从来不会用“重大”这个词。
    青墨出版社的电梯里，郁桐盯著镜面倒影中的自己。
    黑眼圈更深了，嘴角下垂，左手无意识地摩挲著那条断掉的红绳。更可怕的是——
    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保持著敲键盘的姿势。
    **即使现在没有在写作。**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7楼。
    门开的一瞬间，郁桐看见一个穿蓝白校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芮的办公室冷得像停尸间。
    她的编辑坐在堆满稿件的办公桌后，手腕上戴著一条和郁桐一模一样的红绳——只是顏色更新，没有磨损的痕跡。
    “你的新书结局被篡改了。”苏芮推过来一份文件，“印刷厂收到的终稿里，所有角色都活了下来。”
    郁桐翻开文件，心臟骤停——
    《水中的第十七个夏天》的结局变成了：
    **林小满爬出湖泊，带著一身水草走进郁桐的家。**
    **“妈妈，”她说，“我回来拿我的名字。”**
    “这不是我写的。”郁桐声音嘶哑。
    苏芮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我们核对了所有版本，发现一件怪事。”
    她倒出一叠发黄的手稿，每一页都被墨水涂黑了大部分內容。
    “这是你五年前投稿的原始版本。当时的结局是……”苏芮翻到最后一页，“所有角色都得到了幸福。”
    郁桐震惊地看著那叠手稿，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苏芮接著说：“但后来不知为何，你提交了修改结局，让所有角色都悲惨死去。”郁桐努力回忆，却毫无头绪。
    这时，办公室的窗户被风猛地吹开，纸张四处飞扬。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改了结局就能摆脱我们吗？”郁桐惊恐地看到，那些被涂黑的手稿上，逐渐浮现出角色们扭曲的脸。
    郁桐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似乎与五年前的那次改动有关。而距离第七夜，已经越来越近。
    那些角色的怨念愈发浓烈，仿佛要將她吞噬。
    郁桐知道，她必须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否则不仅新书无法出版，自己也將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她决定回到家中，寻找五年前的记忆，或许那里藏著拯救自己的线索。